難忘的趕路人----靜悼詩人羅葉

今天在報上讀到詩人羅葉告別式的消息，有點驚訝，悲傷。

作為一個讀者，我從未見過羅葉本人。唯一一次看到他的近照，是在去年閱讀「台大八十----我的青春夢」，由於該書收錄其詩作「一個壞學生」，才看到他清瘦略帶病容的相貌。看相片時我心想，這人可真像他筆下所寫的「趕路人」，臉上已經帶著歲月刻畫的風塵了。所以從自己蒐藏的剪報中，找出羅葉在高中時期發表的「趕路人」讀了幾回。

也許，許多愛好文藝的五年級生，都和我一樣，是在救國團發行的刊物＜北市青年＞，第一次讀到羅元輔（羅葉本名）的文章。羅元輔在＜北市青年＞發表的「趕路人」，正確的發表時間我未記下，不過，推估時間，應該是在民國七十一、七十二年左右，意即，1965年次的高中生從高二升高三、準備大學聯考的時間點。

為什麼「趕路人」讓我印象深刻？原因很簡單。高三學生每天趕著公車、辛苦準備聯考，不就正是「趕路人」嗎？人生，是一趟旅行，也是趕路，「繞過南山、向西隱去」，只是速度不同而已。從這層面看，這篇文章就帶有「讖詩」的味道了。
 
得知羅葉辭世，我想藉著「趕路人」的章節，寫點東西，向這位認真寫作的詩人致意。翻剪報的同時，也找出1994年其詩集＜蟬的發芽＞，一查對，發現該書輯二「烙印，臍帶，胎記」，「趕路人」並未收錄其中。

也許，羅葉有他自己的理由吧。是因為某些不願意將「童鞋公開晾曬在陽台上」的原因嗎？或者，羅葉不認為「趕路人」是一首詩、因此未收錄？

無論如何，「趕路人」寫得的確好，意味深長。我喜歡這篇文章；常拾起來重讀。我希望，還有人記得羅葉曾經寫過、提示過讀者：趕路人－－我們都是趕路人。

以下，請容許我抄錄「趕路人」片段，向這位認真創作的詩人致意－－

前頭隱約是村集，酉時太陽洒吞了趕路人的疲倦，顯得更愚庸，臉更緋紅。想著，是否將這殘餐也......，卻終於醉倒了，前頭果真是村集。在簡單的狗吠後，火被喚起，酉時太陽洒吞了趕路人的疲倦。剩下的，有趕路人，和他橫在左尖的皮囊。
......

趕路用的方向，想起，老爹是停在隔山隔山的路旁；妻，是在更遠更遠記憶以外的南方；......

離此五里的乾地上，已經離此五里。這條路，繞過南山穿越樹林兀自向西走去。若是，啊！趕路人，你想作長期的留居，你該先趕一程再作打算；若是，你不停留，你繞過南山穿越樹林兀自向西走去，且和路一同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