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愛憐恤

受傷害的人，會去傷人。( Hurt people will hurt people. )

某晚，信步前往錄影帶租售店的路上，看見殘酷畫面；一年輕媽媽騎著摩托車，對著懷裡小孩斥罵，「你再哭，我把你丟掉！」小孩看起來不到三歲模樣，顯然無法承受「被媽媽丟掉」的恐懼吧？垂著頭，發出悲傷淒厲的哭泣，無法停止。

身為路人甲的我，狠狠瞪了這位媽媽一眼，不旋腫綠燈了，這位口中喃喃威脅要把自己小孩丟掉的媽媽騎著機車，揚長而去。


不知怎的，這幾年在台北街頭，數度看見毒舌媽咪用言語虐待幼齡子女的畫面。 每次看到孩子們小小年紀當街發出錐心的哭聲－－那哭聲，顯然是籲天求人的，而我們這些路人又能即時為幼童做什麼？

每回看見這樣的父母暴力，總使我感覺沈痛。痛苦孩子們小小年紀要承擔大人們各式語言肢體暴力（或大人們的各種不幸），也不明白，這些毒舌媽媽為什麼要把小孩生下來？既然孩子都生下來了，為什麼不好好「養」？甚至不得不聯想到：用語言暴力對待幼齡小孩的父母，他們小時候是否也是這樣子被「撫養」成人的？

讀讀報紙，新聞總是說：科學界又有什麼新發明可以讓不孕夫妻生育子女、或太太因為無法生育、因而被迫離婚或接納外遇；或者某名人一直無法生育而抱憾終生；還有許多年輕人是因為收入不夠「不敢生」..... 我總是想起那些在街頭被父母公開施用「過度」尺度言語暴力的幼童，為受苦的孩子不平，為渴望子女而求之不得的家庭不平，也對那些施用語言暴力的成年人有些憐憫－－或許，他們小時候也是這樣被父母親毒舌恐嚇長大的？（而這些不義，根本上不了新聞檯面）或許，他們被生活拖磨、金錢匱乏，折磨得暴躁不寧了？

這些施暴的父母，他們是否曾經想過：這世界上有多少不能生育小孩的人，非常羨慕擁有小孩的人？

唉，人類總是自詡為「萬物之靈」，但是，每當我看見父母虐子的悲慘畫面，對於人類的評價，只有更多的懷疑：人類怎麼可能是萬物之靈？如果人類真的是萬物之靈，個人應該要知道如何自求多福、促進自己家庭與周遭人的幸福。國家、政府也應該緊抓世局變化、全力做好配套措施，致力人民「平均的快樂」。

但是，往往我們所見的，是人在福中不知福。是將自己的不幸福，以更多的暴力再加諸於他人（多半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吧）身上。可以想見，以惡制惡，只會衍生出更多的惡行與不幸。

人類固然有才智發明醫藥、殺害其他物種生命製造壯陽藥，以延長壽命、繁衍人口，但是「活得久久，卻生活品質如芻狗」、「活得不耐煩，想丟棄子女、殺死老伴」，此種長壽有何益處？人類在地球上活到「人口爆炸」卻虐子虐老、又威脅其他生物生存，長壽卻活得無品格，是對地球友善的表現嗎？


閒話些個人的小事吧。
多年前，曾隨合唱團到南韓漢城參加音樂節，有一晚大夥兒到夜市吃宵夜、買土產，小攤上，我買了一條絲巾，價格不貴，約台幣四百元吧，用了超過十年，還是輕暖好照顧；用洗衣袋裹住丟入洗衣機清洗也不抽絲呢。
最近一次外出時，赫然發現它不見了。當下緊張到心跳加速！立刻停下腳步翻查所有提袋。幸好：找回來了！但是，那以為絲巾遺失的緊張心跳，才讓我發現：原來，我有多麼愛這條絲巾！以及絲巾帶給我的旅遊回憶。如果沒有這「差一點就失去」的感受，我還真不知道，這條絲巾在我心目中的地位。......


或許人性就是這樣的，唯有完全失去，才想起曾經擁有的時刻；如實評估出失去「人、物」的真價值。失去絲巾，失去的是「物」，但是我祈禱普天下的父母都能夠即時珍愛自己的孩子，盡可能讓孩子平安快樂地成長。千萬不要等到失去子女，再哀哭切齒。

馬太福音（九 12~13）：「我喜愛憐恤，不喜愛祭祀。」這句話的意思，你們且去揣摩。

不論對於未開蒙的孩子、體弱多愁的父母，以及我們周遭該關注的人，我們應該多抱著憐恤、體諒，互助提昇幸福。與其死後祭祀，不如憐憫活生生的當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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