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，有一位俏麗的「小姐」－－淺介振聲團友王維芳軼事

昨晚於電子報上讀到蒙藏委員會處長王維芳於西藏離世的消息，感到惋惜驚訝。我略略看了讀友對此則消息的網評，大多數都著墨於「蒙藏委員會應否存廢」議題上，卻不見多少人對於王維芳女士作個個人介紹、或致上深切追悼－－由此可見她任職公務多年，其行事低調至此。

「沒有了解，便沒有關心；沒有關心，便沒有感觸」。思考了一日，我想，我還是作個拋磚引玉的，為大家淺談我所知道的王維芳女士。

是「小姐」　不是「處長」　
在我眼中，王維芳女士的頭銜絕非公職「蒙藏委員會處長」，而是政治大學振聲合唱團的當家花旦之一，她有個綽號叫「小姐」。我雖有緣與「小姐」學姐同社團唱歌，不過，由於級別差距大，根本談不上任何交情。我們的交情只有音符。

政治大學是個學長學姊制興盛的學校，由於我從小混合唱團，所以大一入學後，就向該校合唱團報到了。大一新生比較熟的學長姊自然是大二、大三生，「小姐」當時已經是高年級了（我已經記不清她當時究竟是大四生？還是研究生了），因此，我一直以大一生的角度去看她。

無論如何，「小姐」王維芳歌聲美妙、技壓四座。她因為高年級課業忙，並不是天天會到社團報到的人。不過，每次她像一陣風般走進社團辦公室，團友們紛紛說道：「小姐來了，小姐來了」，語氣裡帶著席巴女王進場、大家快讓讓的味道。

說起「小姐」王維芳的歌藝，那麼，我只能回溯民國七十二年冬季，振聲合唱團於四維堂公演的「蝙蝠」（Die Fledermaus）。我記得，當時指揮連芳貝指定了兩位女高音獨唱，楊海薇唱「道別」（The Farewell），而王維芳唱「彩排」(The Audition)。

獨當一面者　才能獨唱
對我這大一新生來說，能在台上走位，邊演邊唱的「蝙蝠」，真是超級有趣。因為，這和從前刻板印象中的合唱團員乖乖站好的演出模式不同。當然，能夠被指揮指定獨唱者，那真是一份殊榮，唯有歌技水準高、臨場表現穩定毫不怯場者，才能獨當一面唱獨唱。

說真格的，我揣想，大多數在合唱團混很久的人，私心多少希望有一天會有機會唱獨唱吧----即使唱一句也好！否則何必唱那麼多年？因此，在我看來，能被指揮選定唱Solo，那便是對於唱者歌唱技巧的重大肯定。

楊海薇的「道別」當然唱得如泣如訴，當年她和周秉鈞學長勇闖電視民歌大賽，這些繽紛往事去年振聲團聚時，都還被提及。

輕搖小扇   甩拋花腔
至於王維芳學姐唱的「彩排」（The Audition），則唱得非常俏麗、俏皮，把歌詞裡的愛作夢女生夢想全唱了出來。導致我每次想到這首歌，便想到小姐作勢輕搖小扇、幻想巧扮龐巴度夫人，一心贏得男人愛的俏模樣。

小姐當時獨唱的歌詞節錄如下：
Ever since I was a baby, I always was hoping that maybe, As soon as I got to the age--I'd get my big chance on the stage.

You never saw such a prodigy as up and as coming as me.----
You should see how I do----as the shy in-ge'-nue: I sing and dance and wave my fan, and in the end, I get my man.
......

I play Madame Pompadour
I do it with "la mour, la mour," Smiling here and greeting there, I run, oh,----each little state affair.


聽過此段旋律的人，一定都會注意到最後這兩小節長度的花腔。當年「小姐」王維芳這段花腔收放自如，且每個音符音高精確到位，聽起來那麼自然；彷彿是沒練過的－－但是，沒練過會唱得這麼自然嗎？


當時在振聲裡，女高音部當然人人能飆高音，其中，還有幾位學業成績特優的，真教我印象深刻。如經濟系胡玉蕙學姐、邊政所的王維芳學姐皆是。天妒英才，我真真不願意去提這兩位學姐離世，因為他們真的既優秀又努力。


黑坩仔裝醬油　人不可貌相
「小姐」從邊政研究所讀起，之後她在公務部門的成就、與媒體的應對，都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做事踏實的人。歲月催人熟，從網路上看到的「小姐」近照，乍看之下，就是個學者氣味十足的公務員。

但是，讀友啊，那是因為你們沒看過「小姐」年輕時的丰采。其實，我團裡，能獨唱的大砲男聲也有呢！可是，台灣的表演空間並不足夠讓所有能唱者以歌唱營生啊！許多歌唱技藝好的團員，畢業後，絕大多數還是選擇了「非歌唱」職業。關於唱歌夢，有人開過演唱會，也有人打算灌錄光碟作紀念過過癮，如此而已。

「小姐」的獨唱，我只聽過「蝙蝠」（一個人能不能唱，聽過一兩回便心裡有數了）。我個人認為，那時候的她，便已經找到了足以讓她發揮大能的舞台（get her big chance on the stage）。我後來又另有機會聽其他女高音唱「蝙蝠」，每每心裡嘆道：還是「小姐」詮釋得俏麗。這是因為，她早在民國七十二年，就為這段歌大大方方地立下了欣賞的標準。

有時候我哼起這段歌，難免聯想起「小姐」。一首歌能找到合適的人唱，那首歌便會在聽者的腦海中有了記憶。歌、歌者、聽者依此有了連結。

「小姐」給我的印象，就像花式溜冰者的空中四旋轉，乾淨、漂亮、有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