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子固窮,小人窮斯濫矣。
君子無入而不自得。
國門不幸,且看國民性格中有多少趴鼠輩投機成份。社會無止盡的包容,演化為姑息養奸,下限何在?
一個國家國力的衰微,肯定是其社會的每個角落天天都廣泛現出「侵權他人卻無感」「A人一下不會怎樣」。就好比主婦到市場,菜販感謝其光顧,結帳時多送一把芫荽。難道光顧十次之後,菜販會送給你一個高麗菜?
去餐廳吃飯不付帳,是為「霸王餐」。白白搭計程車閒轉不付帳,是為「坐霸王車」。
那麼,買張便宜票、到國家音樂廳技術性跳位、跳位、再跳位,算不算「坐國家級霸王椅」?
近年來,個人我已經在國家音樂廳二度目睹、親身體驗「狂A好座位的不肖女士」的慣性動作。實有公開其鼠輩投機行為,供各界賢達讀友策勵之需。
斜傾翹腳 長傘大包
第一事實(先寫才剛剛發生的):
日期:2016/7/31,台北國際合唱音樂節
說明:個人約於19:15進場,於20排21號坐下後,前方18排靠走道的兩位女士原本在和認識的人打招呼,看起來像是音樂廳常客、愛樂人士。後不知怎地,來了兩個人,說「這是我的位子」,要求起身。
被「真正位主」要求離開,這兩位女士很熟稔地起身,笑笑地,其中一位身材富泰、年約六十女士,轉身看位,她立即看見我身邊的空位,立即拿起「長柄深色雨傘與一個滿滿的深色包包」,和她的女同伴,一起坐到我身邊。
上半場的節目為香港拔萃合唱團,該團的指揮具有細膩學者風格,人聲美好、好學深思,曲目並不討拍。
但隨著時間分秒走去,鄰座這位女士其身軀愈來愈往我座位倒來,翹起長長的腳,鞋尖快要貼到我的左膝蓋,幾乎佔去我座位的三分之一空間。讓我幾乎不能專心聽音樂。
原本我忍耐著,心想她應該至少會發覺一下吧?沒想到愈忍愈難受,若要滿足她,我必須要把半個身子挪至走道。又狐疑:「她難道沒發覺嗎?」
最後我終於忍不住了,只好輕聲對她說:「對不起,可否請你把腳挪一下。」
(當時個人的OS為:我還要對你說「對不起」喔?「可否請」?去你的!!你這人怎麼不會自己想?還要我開口講?不會不好意思喔?)
她依言將腳挪回其位。 好了,我的欣賞音樂的情緒被她損了。
老鳥?不知寄物 菜鳥?卡位擠位好熟悉
因為這人是隨機見空位、臨時跳位的,所以我看見她帶了長柄傘與塞滿東西的大包包。--她真不知道要寄物嗎?她不知道來兩廳院欣賞表演可以到櫃台免費寄物嗎?她不知道國家音樂廳服務台有提供寄物服務(濕漉漉的長雨傘、非貴重物品的包包、厚重的大衣)嗎?那為什麼她看起來像是音樂廳老鳥?為什麼她知道如何跳位、盡量往十八排中間區跳跳跳?
由於上半場時間較長,中間的休息時間為十五分鐘。
個人從二樓走到一樓大廳買杯咖啡,再走上樓,下半場即將開演(已經不可能有時間和場管人員交換意見了)。我坐回座位,鄰座豐滿身材依然斜傾著。拜馬卡龍豆花蛋糕之賜,個人我也是個肥婆。兩個肥婆擠在一起,是想要擠出暴動嗎?
觀眾熄燈光暗了,為了拯救美好的「齊徹斯特詩篇」、拯救九百元的剩餘價值、拯救自己的好心情,我立即往後走,大約是跳到二十七排的走道空位。(當然,其音效也是非常美妙,指揮莊東杰久久不肯放下指揮棒的姿態(--可能是拜託下面聽眾不要搶頭香鼓掌?)也清清楚楚,不會看不清楚)
向前看,我原來的座位立馬補上一位紮馬尾的女孩,其鄰座仍是那位帶長傘的女士。她們看起來,好恬適呀。
會後,友人問起音樂會如何,我提及鄰座女種種,友人說:「這是一種逼出你九百元位子的辦法。」
不當手段擠位 教壞自家小孩
是嗎?會有人寧可拿一大堆「長物」擠掉「真位主」嗎?
好,就算她拿「長物」擠人得位,那位子仍不寬啊?長傘+擱在座位地上大包包+豐滿女士,是會多舒服呢?
唯一的好處是,她可以叫「馬尾小女孩」過來一起坐,兩人依偎著。
請問:用這種方式擠走「真座主」,這樣很光榮嗎?是希望小孩有樣學樣,成為「霸王座專家」嗎?
膽大妄為 厚顏無恥 親眼目睹
第二事實:
日期:2010/3/1 或2014/11/2,傅聰鋼琴獨奏會
說明:關於老派鋼琴家傅聰獨奏會,個人近年只參加了上述兩場。由於傅聰先生年紀大了,獨奏會愈來愈珍貴,故起跳票價當然比一般音樂會高些。
自從表演會入場券全面電腦化,過往每一場演出票券常有的精美設計印刷已不復見。
唾手可得的淡黃色票券不再具有收藏價值,所以,通常音樂會後,我只保留有需要的節目表,直接丟掉沒特色的入場券。
因此,提及此例,我沒有留下票根票價可提供,僅能推估說,傅先生的獨奏會在國家音樂廳的第一排最中間位,應有新台幣四千元之價格。
以下的敘述,是我親眼目睹之膽大妄為。
就是區區這兩場中的一場(真抱歉,我沒有記載日記習慣,故無法說出是哪一場,就請讀友集中思考其人行為吧)。
既然是名家,當然觀眾多多。當時我坐在樓上側面包廂區,希望能夠看看鋼琴家的手指如何彈奏),離開演時間約十五分鐘,空位子已然不多了。
我坐在樓上,看看二樓樓下聽眾的進場、禮貌招呼互動......突然有一位穿著普通的女士,直接走到第一排最中間位(通常這是名家死忠粉絲、或重要關係人士(例如經紀人、家屬、贊助人)的位子--總之,是個要位)。
直覺地,我覺得奇怪。我並不是說,穿著普通衣服的人不能坐首位。而是說,在這樣希珍的場合、如此老派的名家獨奏,一位穿著像在西門町逛街的女士坐首位「不搭調」「不對勁」。
我正想著,一位穿著黑西裝黑皮鞋的男士走到首排中間位,拿出票,這位女士當然站起來,她往二樓左方約二十排最左側的空位坐下。沒多久,「真位主」來了,拿出票,由於開演時間逼近,場管人員趨近,要求這位「跳位女」拿出票來,場管看看票,右手臂伸長指著後方,要她即刻坐下。
這位「跳位女」予我深刻印象。是她,讓我發現:即使在高貴的國家音樂廳,聆賞洗滌心靈的仙樂,仍然有人性扭曲的鼠輩,不管她聽了多少好音樂,依舊是個偷竊陌生人座位、錢財的鼠輩。
誠然,於兩廳院,或其他表演場所,幾乎都有個潛規則:某座位確定沒人坐時,就去跳坐。這種事非常普通,每天發生,反正空位不坐白不坐,多多利用,勉強可辯說是「座位環保」。
刻正我才想到,若用金錢來算算看,會怎樣?
若你買三百元的票,可以跳坐到一千元的票,那麼,你當場就賺到七百元。若一年內你參加價格相同的十場音樂會,你這一年,就可以「抬舉屁股之勞」賺到七千元,並且不用報稅。(哇,輕鬆賺,xx日報快去發掘)
那上述這兩例「跳位女」,可不是普通「潛規則」可解釋的通則。
這兩位是慣犯、老手,「先坐再說」「先擠再說」。(為什麼個人可以如此肯定她們是慣犯?因為,能夠黑心厚臉連續二次被座位主人要求看票抓包、現形後被請回原價座位;或拿長物硬擠鄰座,絕非什麼善類。)
孰令致之?包容養奸 積非成是。
我很不習慣,在高貴的國家級藝術殿堂看見如此的「貪婪」。目前國家音樂廳的場管,最常見的「行為勸導」是「禁止場內錄影錄音」,至於上述鼠輩多年來偷偷黑心竊佔了多少貴位、走道位、連位?究竟是否有人看到過、想過?
如何正確參加音樂會?誰來寫<音樂會禮儀Know-How>?
另,個人認為,關於音樂的「欣賞須知」,我們台灣的聽眾尚須加強(包括我個人也需要加強)。而台灣音樂學者、電台主持人,他們通常不會談這些。他們傾向談艱深面,越難越好,難死聽眾。這樣聽眾就不能動彈了,只好永遠以為音樂曲高和寡了。
一場成功順利的表演,必須包括台上人與台下人通力合作。才算得上成功的演出。
關於台下觀眾的「基本義務」「基本須知」是什麼,仍等待方家予以正確教導、與時俱進地編修新規則。
如今,我們過度講究台上表演者帶來豐富的表演內容(反正媒體要的,唯有名家名演話題性),卻一直忽略台下觀眾為什麼動不動頻頻出包、動不動就為表演扣分。
表演中咳嗽。表演中拿手機錄影音。表演中掉落節目單。暗暗偷換座位。搶頭香鼓掌。於錯誤時間點鼓掌......
為什麼不能在表演中任意使用手機錄影?拍攝個片段 散佈於網路 為表演打知名度為什麼不可以?(理由為何?誰能說明一下?並獲得台下觀眾普遍認同?)
當台下觀眾有任何參加表演會的疑難、或當場被糾正覺得委屈難堪,他要到哪裡尋得正確答案或文字說明?
關於音樂會的諸般疑難,諸般計較(挑座位、跳座位,擺明了就是一種計較),誰來寫Know-How?
「那個位子是好位?」「雨傘、大衣要不要寄放服務台?」「安可怎麼喊?可以教我們練習喊喊看嗎?「噓聲怎麼喊?誰誰誰快來教教我們?」「全曲結束、尚有餘韻,不要立刻喊安可」誰教?我們的音樂課本,會教難煩的樂理,但是,如何培養國民正確須知、安心快樂的走入音樂廳?沒聽誰教。
(的確,我曾在一本音樂專業雜誌讀到「如何正確喊安可」,但是,咸信這樣的用心篇章,並沒有被編輯選錄進入一個「參觀者須知」)
再回過頭,談談兩廳院座位吧。
其實,全世界的表演廳堂都是建築業的專業表演,其核心價值在追求音響、光源的真善美。
故提及音樂廳的座位學--「如何挑選國家音樂廳最適位置?」「表演廳有最爛位子嗎?」這當然是音響專家、建築專家來談談,最為恰當。
拙文只能以個人心得略談。
若我們嘗試從「跳位女」的角度想,為什麼「跳到貴的位子很好?」
是因為「視線好?」「音效好?」或「貴不可言很好?」
我想,恐怕問題出在「跳位女」的「好位子認知」。
其實,每個位子「各有其好」。
最後一排有最後一排的好。(聆賞聲樂家,最好了:嗯,看他能夠唱多遠!歌聲飄到最後一排仍然清清楚楚)
四樓有四樓的好(高樓常是彩排時,測試音色的好地點)
第一排或許有第一排的好,但是,若不想和表演者貼太近(看他臉上的蜜粉汗、皮鞋跟歪掉?),第一排就不是絕對的好。
包廂有包廂的好,但是只能看一邊、不能看另一邊。
有一好,無二好。音樂廳有上千個位置,各有其功效,正如吃牛排,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韌性與烹調辦法。這偌大音樂廳,沒有「最好的位子」,即使是政要人士坐的席位,也未必是首席。
音樂廳首席在哪裡?
--在你的心裡
--在你的耳朵裡
真正的聆賞者,你把他丟在哪個位置上,他都能夠得益。
此所以,你可以在任何位子上,試圖聆聽香港拔萃合唱團欲傳達給台北人的訊息。
此所以,你可以在最後一排,心安理得聽你自己花得每一毛錢伯恩斯坦,注視指揮堅持不放下指揮棒的堅持。
座位好不好,不是「表象」「形式」,而是認知到 「每個座位都有它的最佳極限 如何發揮?」
一直重複想坐同一區域的好位,沒想要換個座位改變音效「聽聽不同角度的聲音」 豈不是「懶惰」?
哪個座位是好位?建議去問問職業棒球外野手:好位一定是「投手」嗎?
未必吧。
君子無入而不自得。
附筆:
我最喜歡坐在二樓末排的觀眾群,安分守己,有著一張張乾淨善良的臉。靜自在,心安理得,才可能真正聽得下音樂。
相對於不斷注意好位子的跳位女,只能說,希望有更多音樂專家提供「正確的走入音樂廳常識」,提昇國民文化水準。
我們總是聽說,接觸音樂藝術可以培養「修養」「修為」「修行」。
真的嗎?若音樂真能修身養性,那麼,在國家音樂廳頻頻跳位的兩位女士,到底是聽到了什麼?竟會如此貪婪妄為?
上文向讀友報告「發現跳位女」,謹供各界參考。
2 則留言:
說的對
我一定買最低票價,因為可以多聽幾場
一定是乖乖待在我的座位,絕不移動
帶著厚厚的毛巾手帕,以防喉嚨癢咳嗽時沒有聲音
不急著鼓掌,但是一定盡力的拍手
素琴讀友:您好!
謝謝您寫信來,和大家分享自己的「音樂會原則」。相信您一定是國家音樂廳的行家,並且是精神上的貴族。
的確,票價高低、盛裝出席與否,並不是最重要的,因為這只是表面功夫。
那麼,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呢? 且讓我引用小王子那句名言吧:「最重要的事,眼睛看不見」。
願您在藝術殿堂中,得到豐盛喜樂。也希望您多帶親友到國家兩廳院游於藝,擴大快樂圈。
版主雅惠敬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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